扑火(1) 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。……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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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三生几乎没有寒假,这是不约而同的共识。

春节刚过,春寒仍料峭,每天从温暖的被窝里起床都需要做会儿心理准备,然而高三下学期早早开学,能赖床的日子不过短短十天,一晃而过。

刚开学就发现往常新学期新气象的标语黑板报之类,在高三下学期也统统没有了,做题想考好大学的,一如既往的刷题批改刷题批改,一尘不变的死气沉沉。

也有些人索性破罐破摔在课上呼呼睡觉,或者干脆辍学懒得来学校,反正人生有人兜底。

唯一算得上有趣的新鲜八卦,就是听说沈老师上学期期末丢失的高定项链似乎有了点眉目,怀疑是被人偷拿了。

也有流传说是学生偷的,更有甚者传言说那是沈老师情夫送的项链,正牌老公撞破后恼羞成怒给扔了,编得像模像样,当天中午就被请进校长室,又嘻嘻哈哈地从校长室里出来。

眼看流言愈演愈烈,作为当事人的沈老师也气不打一出来,但那几个刻意传流言蜚语侮辱人的,偏偏又是学校里的刺头,退学也不能让他们退,没人治得了。

故沈老师这段日子每天来上课都愁眉苦脸的,一些属于年轻老师特有的清澈和宽容在渐渐消失。

这天周五,语文课临近下课时分,她把厚厚一沓资料拍在讲台上,嘭一声,睡着的几个人都瞬间惊醒,茫然抬望四周。

沈老师面容严肃地扫视台下一周,道:“我丢的项链很贵。”

“作为学生,你们的前途也很贵,然而最珍贵的是一个人的品行道德,我真诚期望你们的道德能够一直珍贵,而不是为了点眼前利益就可以舍弃掉它。”

“无论是偷盗还是恶意传我的谣言,记住逃避没有用,善恶到头终有报。”

说完静等片刻,看似严厉威胁的话语却兴不起一丝波澜,台下仍旧置若罔闻,睡觉的睡觉,喝水的喝水。

最后的五分钟过去,下课铃打响,她失望至极地抱着资料蹬着高跟鞋出门。

几个学生从椅子上起身伸懒腰,毫不在意地闲唠:“沈老师最近好凶啊。”

“换你你不凶,听说那项链万把块呢。”

“不会真有人蠢到偷东西吧,那可要坐牢。”

“怎么可能,还是想想拿项链不会真是情夫送的吧,毕竟沈老师年轻貌美哈哈哈。”

陈岁安的声音弱弱响起:“哎你们不觉得吗?听沈老师这语气,估计是真有人偷了,罪犯估计还在我们班。”

热切的讨论瞬间安静。

许多道视线不约而同地匆匆扫过后排,不着痕迹地在某些空座位上流淌而过,几乎是心照不宣。

陈岁安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,整个人滞在那里。

李轩玉赶紧刹住话题:“不聊这个了,反正是沈老师的项链,找不找到的管我屁事。”

李轩玉的小跟班们又跟着窸窸窣窣起来:“最近你们发现没?娘娘腔读书读得好认真啊,上次还见他像条狗一样拿卷子去办公室问问题,老班那个壁灯哪里肯理他呀。”

“是不是她妈没客户了没钱了?哈哈哈哈。”

在意识到有可能是潘刑那几个人做出的事情后,看热闹的兴奋偃旗息鼓,话题转移,照例回到班级底层的身上。

韩思写文言文的笔尖微顿,她偏头,余光看了眼从云舒,蜷曲的脊背紧贴墙面,孤僻得像是要融进灰墙里去。

他桌前就是明窗,暖阳刺破云霄,光芒如耀。

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。

也许是离冬至也就过去了不到两月,太阳还在南半球徘徊的缘故,韩思刚从食堂里吃过晚饭出来,天色就已经是昏昏沉沉的,唯有零星的晚霞还残留在天边。

照例向学校的北门走去,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,回过头看,是刚和她那几个‘朋友’吃过饭分开的陈岁安。

她哒哒哒跑过来,眼里是期待:“我今天也要去北门坐车,一起走吗?”

盛情难却,韩思点头。

“你说那偷东西的人会不会被抓。”

韩思认真思忖:“会吧,如果沈老师报案了的话,偷窃万把块的贵重物品足以立案了,就是不知道潘刑的家里人能不能把他捞出来。”

“你也觉得是潘刑吧,我也觉得是,他前科太多了,要不是他偷的才奇怪呢。”

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临近南大门时,韩思倏然脚步停顿。

陈岁安目光跟着看向门卫室,皱起的眉头迅速松开,语调愉快:“你不认识吧,那个老人是从云舒的爷爷,之前一直传闻说重病的。”

韩思微微讶然:“看上去已经痊愈了吧。”

陈岁安也在替从云舒开心:“我妈说,他恢复得很好,但还是要注意心脏,不能受大刺激。”

那老头已经上了年岁,脊背似乎无法克服重力而佝偻向地面,皮肤黑黄又粗粝,蓝衣布裤,脚上更是要着老土的黑色布鞋。

与身边走过上下打量窃窃私语的学生截然不同,犹如有条分界线,却又生活在同一个世界。

见从云舒出来了,老头精神奕奕地走上前两步,又被保安横手拦下。

老头不甘示弱,嗓门颇大:“孙儿!孙儿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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