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蛾(4) 曾自欺欺人地以为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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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过程写得太简略,被阅卷老师残忍地扣掉一分,虽说名次还是1,但数学成了不大好看的149,有些拿不出手。

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薄薄的纸张角对角叠起,放进衣服口袋。

他对成绩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,因为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,属于他的东西了。

毕竟他的母亲和父亲要什么有什么,无论是名声还是地位还是金钱,什么都不缺,这就导致他的所有东西都未曾入他们的眼。

哪怕是最拿得出手的成绩,也近乎是废纸一张。

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入母亲的眼呢。

推开门的同一时间就能听见,母亲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什么,刀划拉玻璃,产生刺破耳膜的尖锐声,巨大的别墅上上下下都是一团糟,到处都能看见碎片狼藉。

闹哄哄的,竟罕见地品出了点人味。

大概是父亲回x港了不在家,母亲从‘笼子’里被放出来,一并也扯下了自己温顺贤良的外壳。

不过父母两人都难得回这住处,一年到头算到底也呆不满一个月,父亲一走母亲大概也要趁机会飞回m国去。

他的作用,就是留在这儿上学,打打掩护。

听见门开又关的动静,楼上倏然安静了下。

女人的声音沙哑:“林参?你回来了?能不能上楼来帮帮妈妈。”

得到指令的林参迅速放下包,踩着楼梯上楼。

他擦干净女人裙身的垃圾,少年还不宽厚的肩膀撑起女人的手,搀扶她起身。

女人趴在他背上,忽然笑得像朵美丽洁白的兰花,道:“以前怎么没发现,你眉眼长得和我真是一模一样呀,就是眼下的痣那男人也有一颗。”

林参下意识指腹摸上眼角,他想把这话题揭过,用不在意的口吻语气含笑:“也就只有这颗痣。”

“你不要刻意学我。”她的声音原本又轻又纯净,笑起来像是山间的晚风,只是现在带着嘶吼过的疲惫沙哑,就如同晚风里夹杂粗粝的小碎石。

“你骗不了我,我是你的母亲,你像他胜过像我。”

像是被看穿了般,林参刹那心底悚然,还没琢磨出该怎么回答,又听她忽然问道:“你这次考试了吧?成绩怎么样?”

猝不及防的关心,让少年的脊背都一僵,怔愣几秒后从兜里掏出那张叠好的纸条,抚平整。女人手没抬起也没接过,像是在侧耳安静地等他说。

于是林参又放回纸条,如实道:“这次还是第一,不过数学扣了一分比较可惜。”

末了他像是立下志向般,停顿片刻后又添上句:“我不像他,也不会像他。我以后会救您远离他的。”

女人又笑了:“起来吧。楼梯我自己下,你先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不。”

母亲的眼底是满意吗?又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。

“好。”

林参轻轻答应。家里还有什么可以做晚饭的呢?本来一个人在家他做得最多的就是阳春面,今天母亲也要吃,那肯定得做丰盛些。

少年边想着边轻快转身。

背过的瞬间,钝器击打后脑勺的沉闷声响在安静的别墅里响起,剧烈的疼痛紧随而来,跌落下楼梯后的片刻清醒只容许三个念头升起。

母亲没事吧?

钝器是放在走廊的装饰品,是个相当漂亮的铁制花盆。

好疼。

小黑屋时间归零的瞬间零零零就醒了。

只是思绪混乱,若即若离的真相就像是个飞来飞去的黑影,窥见一二的机会稍纵即逝,但他眼神好,挺擅长抓住蝴蝶的。

如果说韩思遇见的那个男生是林参,那么在他回忆里的林参是谁?自己又是谁?

是仿照人类产生的数据吧。

——窥清那黑影,不是蝴蝶,是扑棱蛾子。

坠入火焰化为飞灰的飞蛾。

少年喟叹一声悠远,琥珀色的瞳孔掩藏在灰暗里,忽明忽暗。

汉斯小姐已经近五天没来找他了,到今晚的24点,就是168小时整。

为什么足足168个小时,10080分钟,604800秒都没来找他呢,连一次想起都没有过吗。

本来照他绝不坐以待毙的脾气,最多按耐到第二天,就会点燃烟花,再不济点八百个外卖,每张纸条上都写好死乞白赖的备注,毕竟胆小鬼最是心软。

思绪百转千回。

一次又一次碰到最有可能的答案。

汉斯小姐应该不会上线了。

游戏要给玩家最生动的体验,故而初冬的第一场雪跟随现实,在游戏里也絮絮地下着,推开小黑屋门便是漫山遍野的风在吹荡。

不过npc可推不开现实的门。

即便曾自欺欺人地以为,并肩同行的路再长些,再长些,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走下去。

倏然想起汉斯小姐下线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拥抱,来不及贪恋多少温度,就触之即分。

飞蛾撞开屋门。

接着昏沉撕裂,天光骤明。

熟悉面庞的少女舒口气:“可算出来了,这半小时都够我做一套卷子了。”

她怎么会在这里?

“帮我个忙,就当我上次帮你忙了的报酬。”韩思的耳尖彤彤红,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。

指腹触碰,少年修长的的手指尖下意识蜷曲回握,肌肤轻擦触碰。

一个呼吸、两个呼吸、三个呼吸……

直到温度蔓延渗透,良久未分开。

见拉不太动,韩思又转头佯怒,喝道,“零零零!别愣!赶紧地!再慢点找不到大扑棱蛾子,我要完蛋露宿街头了!”

回头正好看见那人头顶情缘的标签还没摘下,她脚下一个趔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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