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行世界番外(一世一双人恩爱两不离)上篇【捉虫】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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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直通东启帝京的官道上,由百名便衣骑兵护卫的车队稳重前行。

被簇拥环绕的马车箱体木艺精美、铺陈云锦。车由两匹通体雪白的高头骏马拉着,伴随前进,车轮外缘包裹的角铁光彩熠熠。

车厢内饰不凡,四壁以朱红云锦为里衬。车厢正中摆放一矮几一坐榻,其间端坐一着月白交领锦袍的少年。

马车安稳前行,少年从诗文中撤回眼,敛衽撩帘,推窗远眺队首,朗声唤道:“君仪姐姐。”

为首的劲装女子抬臂握拳,令队伍停下,策马掉头迎来为首的御车外。

“小殿下,您有何吩咐?”

少年人抬眸向外,对她温言笑道:“连日奔波将士辛苦,君仪姐姐,此处地形开阔,不若原地休息片刻吧?”

女将端坐马上环顾四周,确如少年人所言,此处停歇当是无恙,她抱拳领命,派人吩咐下去原地休整。

“小主子您当心。”锦衣少年搭扶小内侍的胳膊踩踏车辕、轿凳翩然落地,回眸与小内侍笑了笑。

小内侍脸热,低眉顺目。

“小殿下,不远处有石亭,您请往那处休息吧。”

她一行北上度过淮水、黄何,置身陈州地界,此地据东启国都兴京城相聚不过千米,连日赶路五日内将到达,如期赶至兴京不在话下。君仪下马,请小主子往石亭小坐。

今天下三分,东启国富兵强,另二国南卫与西蜀甘于附庸,与东启有和平条约。

条约中有一条,附属国每年纳贡三十万岁币,或是,遣皇家子弟北上入启作为质子。

这一行人便是南卫都城临安出发,北上入启的。被尊为小殿下的少年,是为南卫成帝皇太孙、太子独女的於唯澈。

於唯澈端立亭下,眺望东方终年不化的雪山山巅及山腰处的苍松翠柏,感叹从未得见的北国异域奇异的豪迈苍茫:“果树结金兰,但看松柏林,经霜不坠地,岁寒无异心。确如古人所说: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。”

君仪陪在她身侧,叹道:“殿下此行辛苦了。”南卫今岁爆发洪灾,稻谷歉收,国库吃紧,疲于赈灾。今岁的三十万岁币交不齐,皇太孙小殿下自请入启做质子。

於唯澈摇头,“皇祖父与父亲操劳国事赈灾安民,且分心为我深谋远虑,如何是我辛苦……身为皇子王孙,如此行事是我应当。我心如松柏,岁寒无异心。”

君仪笑眼看她侧颜,不觉之间抒气,内心欣慰而坚定。

皇帝、太子乃至皇孙三代人尽是胸怀开阔温雅大气的,君仪庆幸身为人臣为君驱使。

2

南卫小皇孙一行人八月出发,赶在中秋之前抵达兴京。

中秋当夜漫天花灯绚烂如昼,夜市长街人头攒动。

於唯澈初次远走千里同样头一回异国过节,她拉着随身护卫的君仪从东街走到西街。少年手上握两只形态各异的陶捏的兔儿爷,满面欢喜神色,兴致勃勃唤君仪扎进花灯墙下猜字谜的小摊。

店家吆喝正起劲,高呼着猜题见礼吸引游客。

於唯澈摩拳擦掌就要一试,将两只兔儿爷暂且托付给君仪保管。

於唯澈投了方才小摊上点家找零的两枚铜板。店家侧身,请她从身后整齐悬挂着的花灯墙上择一。

告知与她:猜对谜底则花灯为礼。

於唯澈一眼扫过去,中意的是为那盏简笔勾勒全家老少院里围绕八仙桌赏月的,画边题字月圆人圆,寓意极好,触动於唯澈思乡思亲的心。她便请店家将那盏灯取下,亲手接过来,细看灯下低垂着的一笺纸。

纸上写着四个字:中秋赏菊。

店家为活络氛围,调动游客参与感,高呼道:“这位小君子的谜面是中秋赏菊,哪位客官有兴一同猜谜?”

应和店家吆喝,那片人声热络开。喧闹传来街角,安然停放、众人簇拥的马车这处,纤手挑起帘角。

半面精致容颜映照于明媚光亮下,落眼花灯铺子前的热闹景象,上翘的眼尾微勾。随之,朱唇开合,吐露娇软之词,“红珊,花灯墙前是否猜灯谜处?”

被唤作名的着绿罗裙的丫鬟立在车窗下,垂眸站定回话道:“是的,主子。”

“难得出门,咱也去瞧瞧。”女子言辞笃定,拂袖撩起车帘。车旁随从一搭臂一摆马凳,迎她下车。

“红珊、清远随我去,其余人不必跟着。”

此时,於唯澈试着回答两次,店家连连摇头。

余下一次作答机会尤为珍贵。於唯澈舍不得手中寓意美满的花灯,摒弃喧嚣声认真思索着。

她猜想花灯上的字画是提示,只是一时想不到【中秋赏菊】与【月圆人圆】的关联。

陆炜彤在她府上侍卫统领与掌事宫女簇拥护送下,迤迤然走进人群包围圈。她眼风一扫,玩味地打量起人群之中怀抱花灯局促着的锦衣少年。

月光与花灯交映那青稚面庞,衬得她愈发俊俏之外,且将那轻蹙着的浓眉与抿紧的薄唇都

映衬得多几分生动。

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”陆炜彤轻叹道,两手交握身前翩然进一步,眼底含笑,上下打量眼前人,从她俊俏的面皮儿、丰富的面部表情,乃至东启国并不盛行的交领长衫装扮,最后落眼她紧张怀抱着的花灯,待仔细看清纸张上的谜面,眸心一转,轻笑声起。

“请问尊驾知晓答案么?”於唯澈将花灯奉上,低眸不舍端视瞬息,方才抬眼。

只是抬眸之时对方入眼之初,她当即怔住,内心赞叹:好美!

女子勾唇抿笑,仪态落落大方,单看那汪水眸,眸心沉静如江海,云遮雾绕,拢起朦胧之感,勾魂摄魄惑人深入,而上扬的眼尾流露出矜贵逼人的气势使人望而生畏。於唯澈抿抿唇,茫然无措驻足欣赏着当前的身着鹅黄色对襟襦裙的少女。

那呆头呆脑的小少年面对自己错愕失神,陆炜彤见多这等见色起意的臣子,却惊讶于对方眼底澄澈的欣赏之意,思定,再进一步避开身后嘈杂轻轻开口,“依小女子猜想,题面与书画当有关联。阁下以为如何?”

於唯澈回神,羞得低眸,定定点头。

陆炜彤眼角弯起,跟道:“中秋月圆夜,只是这花未曾提及……”

於唯澈眼前电光火石,她倏然抬起头来,“店家,我晓得了,谜底正是【花好月圆】。”

“不错!”店家点头,只是捏着方才被那位小姐随从塞到手里的银钱犯了难,“只是这花灯么……”

“当属小姐。”於唯澈双手再度将花灯奉上。

“多谢。却是不必。”陆炜彤淡笑,“谜底由阁下独自猜出,小女子受之有愧。”

於唯澈还未多说什么,陆炜彤转身,唤她身边的侍女,“红珊,我们别处逛逛。”

“是,小姐。”

於唯澈木楞着,眼瞧着那气度不凡的少女远去。她招呼君仪跟上,挑灯拨开人群,追上去。

“主子,”公主府的侍卫统领清远轻唤她家主子,“那人还跟着……”

“由她去吧。”陆炜彤大抵猜到那人身份,淡淡吩咐道,诚然不想初见就与贵客交恶。

被默许跟随的於唯澈提灯在那主仆三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……

·

於唯澈耐性极好,她随着那三人径直走过多半长街。

是一鼓作气。因那主仆一行人离得花灯墙的街角,再未驻足过。

於唯澈跟在三丈之外,君仪再落后几步跟她。

红珊低头,恰好能瞄见延展至脚边的身影,过路的游人三三两两,那人紧跟不舍的倒是稀奇,她偏头颔首示意:“主子,西市将近了,我们是否返回?”

陆炜彤眼风一扬,街角茶楼入目,她回首伫立远处。身边二人对视,歇了声。

於唯澈瞧见她回眸,定定神,迎上去,间隔两步,垂眸默了默,将灯笼提手别上后腰,末了,郑重抱拳,唤一句小姐。

陆炜彤颔首回礼,继而微笑,“闲逛一路不免腿乏……不知小君子可有兴,茶楼稍歇?”

於唯澈眸心璀璨,定定点头,灿然笑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,小姐您请。”

陆炜彤只笑笑,提裙摆先行入内。而红珊伴随她身侧的,回眸多瞧那人一眼,低头抿笑。这小少年直白来去,倒是与心思弯弯绕绕的世家勋贵家之后迥然不同。

……

双方对坐下来,店小二恭敬凑来桌前。“来者是客,阁下喜好什么茶?”陆炜彤抬眸,看对面小少年鼓起脸颊又是嘟嘴的局促样子,低眸笑笑。

於唯澈道谢,接过,不多时抬眸,看向对面征询:“一壶龙井,”陆炜彤淡笑点头。於唯澈适才递回单子,“多谢。”

小二手脚勤快,斟茶完毕这便退去,还雅间一方清净。

於唯澈从店小二接手茶具,一手捻衽一手为她斟茶。

茶汤如注落入茶盏,溅起水花、泛动涟漪。淅淅沥沥如故乡三月细雨。於唯澈眉目愈发轻柔,陆炜彤注释她,眉心放软。

陆炜彤双手接茶,小心避过她指尖,温声道谢。於唯澈又沏一盏,回眸,捧给君仪,道:“仪姐姐,你也坐下一起吧?”

君仪道谢屈身接过,捧着茶退去床前圈椅处独自去坐。

陆炜彤侧目,“你们也自便吧。”

那二人也退去窗前,不时低语,眺望楼下街头热闹场景。

“好茶。”陆炜彤啜茶后笑赞道,“茶香芬芳,茶汤里浸着江南细雨,沁人心脾。”

於唯澈眼底一亮,对她赞不绝口,“小姐博闻广识,一语中的。”

陆炜彤只淡笑,“无甚神奇,我也只是喜好龙井罢了。”

於唯澈垂眸。嘴角飞扬,“若有机会。请小姐尝尝我家乡的新茶。”

陆炜彤清浅一笑,“阁下、是南卫临安府人?”

“正是。”於唯澈定定点头。

“我对江南美景只限于诗书所知。皮毛耳。”陆炜彤邀她闲聊,“不知临安在仲秋之夜有哪些

独特的习俗?”

说起这个,於唯澈眼底光芒四射,她滔滔不绝,对陆炜彤说起:“中秋夜,卫国百姓会放花灯,是那种河灯,形似莲花或鲤鱼等……许愿人在河堤燃烛放灯,心内祈祷默许心愿……再有特别的,十五望月十六赶月之外,各地风俗稍有差别。书中记载姑苏人家有仲秋夜石湖边赏串月的美景。”

陆炜彤微微颔首,她记得《山川杂记》有记载,姑苏石湖一角有就石桥名行春桥,此桥身桥洞是为独特的九连环造型,仲秋当夜,月落湖心,分映为九轮月同时倒影在九环洞中,形成九月一串的奇观。

陆炜彤沉吟后微笑看他,“书中记载西湖十景,读来心向往之。”

於唯澈目光灼灼,笑容明媚,“若有机会,我一尽地主之谊。”

陆炜彤笑,“阁下如此说来,这顿茶钱我怕是赖不掉了。”

於唯澈被她逗笑,便不扭捏再次道谢。

“佳节之时身在故国千里之外,且我与阁下因缘际会,理当好生款待你的。今夜酒足茶饱,不若来日,再见之时我将这亏欠补上。”

於唯澈摇头,“小姐您多虑了。如此一番相知相识,同桌对坐畅谈,实不负良辰美景。”

“阁下提及的河灯倒是提醒了我,这放灯许愿一事,今夜或可满足阁下。”

於唯澈又惊又喜回望:“哦?小姐请明示!”

……

兴京城外护城河边

少年手捧菡萏河灯,接过身边护卫递来的火折子亲手燃烛,再蹲身河堤,亲手送河灯入水远走。

细密的睫羽贴靠在一起,闭目许愿嘴唇翕动的少年满是赤诚。她身后河边受二人簇拥的女子放柔目光嘴角微勾。

红珊眺望月轮西斜,不得不硬头皮提醒:“小姐,天色不早了。”

“回府吧。”

“是。”长公主殿下的府兵侍卫统领这便动身去驾车出城接回主子。

“小姐请慢!”於唯澈攥着花灯,紧张抿唇纠结半刻,在那人登车之际追上去,临车前道:“小姐赠我花灯,我无以为报,身上小物件只有这兔儿爷……还望小姐不嫌弃……”於唯澈递出自己一只小泥人。陆炜彤垂眸,远远瞧过那小泥人滑稽活泼的造型,不禁对她莞尔,转眸对红珊吩咐道:“替我收下吧。”

“是,小姐。”红珊将泥人接过,随之钻进车厢。车启程后直奔皇城所在的内城。红珊忍不住道:“殿下,这小物件如何处置?”

红珊心中疑惑,自打殿下年十六陛下破例为殿下建府,一年多来,那些上赶着来公主府登门送礼的勋贵无数,公主从未将谁放过眼里,礼物尽然都谢绝,今儿不知怎地……颇先例竟是为一只小泥人。

“寻个匣子去。暂且收在书房里。”陆炜彤嘴角笑容淡了,“来日与那位南卫小皇孙,总有再会之期的。”

她想了想又补充道:“结怨不若结缘。”

红珊点头照做,对她家殿下自是信服不已。

·

重阳当夜 太极宫昭阳殿,皇帝设宴,宴请臣工家眷与异国使臣。

於唯澈与君仪一先一后坐在宴席末位。

“陛下驾到!皇后娘娘到!长公主到!”随着掌事太监尖细一声,武帝携皇后登场。

殿内私语声骤然平息,朝臣齐齐起身揖礼问帝后安。伴随帝后自偏殿赶来入席的便是嫡皇长女。

帝姬双手交握身前,款步而行,目不斜视,典雅翩然,她的蹙金朱色罗裙随身姿摇曳,裙摆芙蓉朵朵烂漫。

帝姬绾飞仙髻,眉心花钿,眉目娇艳,粉黛细腻,朱唇含笑,娇容天成。她姿容明艳,肩披帔帛,腰佩环绶,脚踏织锦缎翘头履,天人之姿光彩动人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於唯澈失神凝望玉陛之下首位的吸睛无数的明媚的人儿,君仪在她身后轻唤她回神。於唯澈回神,惊觉错过武帝宣布众卿平身,兀自尴尬坐下。

陆炜彤低眸,持起方才宫婢斟满的金酒樽,对下首私语窃笑置若罔闻,遥祝武帝:“父皇,母后,儿臣携皇弟皇妹恭祝父皇、母后龙体康健,祝我东启国祚绵长国泰民安。”

皇子皇女纷纷举杯应和。父慈子孝。

武帝大悦,再举杯,邀众卿共饮,贺佳节团圆。

盛宴之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。於唯澈低眸,抿了口鲜嫩的羊炙,心不在焉。君仪从旁唤她,她蓦然抬头,看到玉陛之下那明媚的人儿款步离席。於唯澈心里紧张,向东启皇帝揖了一揖便也跟出去。

君仪自然是跟随她的,只是她君臣二人出门,前殿之外冷冷清清,侍卫开外空无人影。

於唯澈失落,与君仪往小径一前一后漫步。北国大气而南国精致,两国宫廷楼阁水榭彰显不同的韵味。於唯澈垂着手低头走着,心中叹息。

她惦念花灯主人已久,再度相逢,却恍惚痴心错付——中秋佳节花灯会上邂逅那位小姐不愧是一等一的典雅大气,竟是天家帝女,且是东启国国主顶顶珍爱的嫡长女!

於唯澈抒气,在园林中顿足。君仪将要开口,忽而向前一步轻声向她秉告:“小殿下,石林中有人。”

於唯澈示意她一并离开,却听得些悉悉簌簌的响动,继而便是男女私语。

“啊!世子,不要,眼下还在宫里呢!”

先是女子惊呼,随后男声低笑,轻蔑到:“怕什么!待本世子承袭爵位再尚公主,以老皇帝对长公主的喜爱,未来东启天下一半都是我褚承运的!何况这小小皇家宫廷!”

隐忍的不可言说的暧昧声起。於唯澈站在石径边捏紧双拳。君仪抬眼观她脸色绷着十分不善,正要规劝。於唯澈先动作,捺不住汹涌怒气,从袖口里摸出什么径直掷去石林阴影。

物什脱手,於唯澈后知后觉,那是她珍视的随身之物!

“什么人!”假山中的男声羞恼,不多时,一锦衣玉冠的男子负气走出来,自他身后一宫婢扭捏追随。

“尔等何人!来坏本世子的好事!”男子阴沉着脸整理衣摆,目光阴鸷刺来石径边碍眼的人影。

“威远侯世子好兴致。”

於唯澈张口思忖着如何巧妙要回折扇打破窘境,一女声自她身后悠然飘出。於唯澈怔然回望,入眼的明媚少女含笑相对。

陆炜彤款步迎来,一步之遥对於唯澈轻柔道:“皇孙殿下方才援手为本宫寻遗失的折扇,不知是否寻回?”

她话一出,众人神色各异。未出阁女儿家随身带团扇不稀奇,带折扇却是别有寓意。

於唯澈羞得垂眸。那桀骜男子微诧过后,变脸一般和煦神色。

陆炜彤遥望男子,状似讶异,“本宫折扇倒是稀奇,竟出现在世子手中。”

褚承运扯开嘴角笑了笑,将紧攥着的折扇轻轻松开,换一副恭敬神态双手呈来,“公主殿下有礼,此乃小臣方才在巨石后寻回的,未想到竟是殿下之物。”男子自顾自笑,“小臣与殿下当真有缘。”

陆炜彤淡笑,眼底平静,意味深长道:“有劳世子,宫宴之时,大动干戈,为本宫寻遗失之物。”陆炜彤示意红珊将折扇接过。

褚世子面色尴尬笑笑,揖礼后匆忙告退。

那偷欢二人先后退离。陆炜彤嘴角失笑,冷冷瞥望,继而回眸,眉目舒展,柔声道:“多谢皇孙殿下。”

於唯澈拱手一揖,“多谢公主殿下解围。小臣方才失礼了。”君仪随着行礼。

“皇孙殿下快请起。本宫知晓你并非滋事生非之人。孰是孰非本宫看得清。”陆炜彤从红珊手里将折扇取来,亲手交还与她。

“多谢殿下。”於唯澈双手要接。陆炜彤手一顿,低眸转目,蓦然一笑,“皇孙殿下这折扇玉坠很别致呢。”

於唯澈垂眼,温和目光轻落在纤手上一截随风摇摆的金穗,唇角绽放,“此物是我旧岁生辰父母赠与的。字画是由我父亲手书,玉坠由我母亲手编……对我来说再重要不过。”

“既如此珍贵,殿下好生收着,切莫再为不值当的人舍弃了去。”

於唯澈抬眼看她,与她目光接触即刻垂下眼去。

“红珊,回吧。”陆炜彤淡淡转身。於唯澈抬眼瞄她背影,紧抿唇角。

·

——切莫再为不值当的人舍弃。

於唯澈心里不是滋味,脑海不时回响这句话,克制不想却偏偏难忘。宫宴自酌,微醺,回驿站,凭窗望月。

失落的叹息声飘出窗外。君仪在隔壁门前摇头,悄声回房。

·

依照东启国传统,新年、上元、中秋、冬至都是最为郑重的节日,寻常百姓家人团聚,宫廷每每举行盛宴,君臣同庆。

冬至那日宫宴,於唯澈借口身体不适推辞,拉着君仪上街头漫步。

前夜落雪,皑皑大雪覆盖兴京城,街边三几小人儿揉雪团打雪仗争相嬉闹。於唯澈安安静静低头踏雪,君仪在身侧陪着她,途径街角紧一步跟来轻道:“殿下,不若我们寻处茶楼歇息片刻?”

於唯澈头也不抬摇摇头。君仪将要再劝,忽闻背后马蹄声疾,急着将於唯澈护在里侧。

於唯澈被拉扯回神,眨眨眼却见,眼前打雪仗的一调皮孩童将雪球砸向了街对面的玩伴。

恰逢车队经过。雪球砸向非奔驰的骏马,领队的马匹受惊扬起前蹄,引颈长鸣。马上的人勒紧缰绳才不至于被摔下马去。

受惊的马在原地焦躁转圈走来走去。於唯澈这时候赶快冲向对面拥着小儿躲避。

“小兔崽子不长眼吗!”马上的人咒骂道。

“长禄,怎么了!”厚实的车帘掀起,金冠男子不耐的脸映在日光下。

“世子,您稍后!有不开眼的贱民,小的这就清障!”纵马的随从怒气冲冲下马,挥着马鞭一步步逼近。

马鞭挥舞到面前,於唯澈转身护在稚童身前,举手将狠厉的鞭打捏碎在掌心。

“咻、啪”脆响声起,血水与雪花交融绽放在脚边。对峙双人互不相让。

君仪赶来於唯澈身边,眉头

攒紧,“殿下!您的手……!”

於唯澈分心对她,“仪姐姐,小孩子无碍吧?”

对面的短衫奴才拉扯马鞭,被揪着不放,愈发不耐烦,啐她:“你又是什么人!殿下?哼!皇城里哪家公子小姐我不识得?!”

“你大胆!我们殿下乃南卫皇孙!是你们区区一侯府世子可比拟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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